城墙下的理发师

城墙内侧的人行道上,或坐或站着五六个中老年妇女.她们身披蓝色的长条形罩衫,眯着眼,皱着眉,五官紧缩成一团,寂寞地凝望着乱蓬蓬的马路,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位行人,辨析其头发的短长,揣摩其衣着的档次,从而准确地判断出究竟哪位才是自己潜在的猎物,需要立刻扑上前去俘获.她们既是同伙,又是对手.城管来了,她们众志成城,唾沫星一致对外;客户来了,僧多粥少,她们又相互背叛,彼此提防.利益的竞争,使一群号称姐妹的人,不得不深陷于勾心斗角的漩涡.一方小圆凳,一张薄护披,一把钢剪刀,一把木刷子,一个电推子,就是全部的工具了.脚旁放置的那个尼龙篮子,早上盛着这些东西而来,晚上装起这些东西而归.空旷的天宇时而白云散漫,时而阴霾笼罩.